米老师微微一笑,我不是洪清萍,但我和洪清萍是当年江城师范乐团的一对小提琴姐妹花。当年在学校乐团她坐小提琴第一把交椅, 我坐小提琴第二把交椅。我看到一抹红晕爬上米老师的脸颊,米老师的话像个休止符那样停顿了。陈璐迫不及待地问,后来呢?
米老师的眼神暗淡下来,然后咬了一下嘴唇,缓了口气后平静地说,在慰问志愿军演出时,我不小心从台阶上滑下来,她临时救场。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我屏住呼吸盯着她,从她气若游丝的声音里印证着我所知道的洪清萍被打成“反革命”的版本。说完她缓了一口气问我,你们怎么认识洪清萍?
我说,您知道章文杰吗?
米老师惊喜地问,那个志愿军文杰?
我点了点头说,是,我是文杰的女儿,我们想替父亲再找找她。
米老师欣喜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,她说我怎么一见你就觉得眼熟呢,我见过你父亲的照片。当时同学们都是又羡慕又嫉妒。
母亲忍不住问道,都这么多年过去了,也不知她还在不在人世。
米老师说,若不是滑那一脚,被下放到农场的就是我。我内疚了一辈子,儿子学成后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替洪清萍看看那个志愿军的家乡。陈璐“啊”了一声。母亲说,没想到在金城我们离得那么近,差一点就能接上茬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