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着对他来说,本来就是残酷无趣的事。只有这些时刻,他才能短暂感受到,是为了现在这几秒,才努力地撑着,活完之前的每一秒。
冬天山顶的风,吹得人脑子都是空白的。
廖宋停在原地。
裴云阙的分贝没有提高,语调依然慢慢悠悠的。
“你来N市,会见到你那个……法律上的妹妹。你之前就知道,所以不太想来。”
“那为什么,今晚要帮她男朋友?”
廖宋的声音像被风冻住了:“这没什么关系。”
裴云阙像是早知道她会这么说,几乎在她话音落下那一刻,就继续道:“那什么有关系?我不理解,这样喜恶不分,做滥好人,会让你快乐吗?”
他扭头,平行的视线正好从她手臂上滑过,声线也轻了两分。
“还要把自己弄伤。”
廖宋机械性地反驳:“我没有,没伤。”
“红了。”
男人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,几乎是抵着牙缝出来的,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:“应付这个破地方,你脑袋就够受了。他们凭什么?”
这话平时听到,廖宋会笑,但今天不会。
她觉得很多东西堵在胸口,是什么,她来不及分辨,也不想分辨,直觉要把它们分拣出来,就够痛苦了。
凭什么?这三个字本身就是悖论。
待在N市的每一分每一秒,廖宋都想逃。
她能想象得到,程辛苑会怎样回家,怎样跟她的父母抱怨,得到他们的安慰,像山顶下万家灯火的普通人家一样,得到一个人该有的爱与关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