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的时候,我忍不住咧开嘴角笑了笑,大伯生气的时候,简直像个孩童——而现在,居然老到这副模样!细算,他也真的年近八十了。
父亲喊了声大哥,他一激灵醒来,依旧大张着嘴,满脸严肃,似乎还带点惊恐,癔症了好几秒钟,才认出了我们。把嘴闭上,吞咽了一下喉结,说:“回来了?”
依旧没有我印象中熟悉的笑容,只是脸色平易了一点。
父亲扶他坐起来,说:“大白天睡什么?”
他说,身上没劲,动不动就犯困。
父亲说,多走走,精神好。
“走不动,几步就想坐下。”
他的耳朵早就不中用了,这些话,父亲是对他吼着说的。
因为憋了一脬尿,就去上厕所,儿子觉得他和两个老人在一起没意思,也跟着我出去。
到了茅厕,儿子突然想大便。很长时间以来,儿子都不敢上农村的厕所,茅坑那么大一道口子,还那么宽,他总担心掉进去。其实不止儿子,连我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,因为在城里待久了,抽水马桶用惯了,再上这种厕所时,仍是有点胆战的。通常是,他蹲在那里,我得拉着他的一只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