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今天,我跟老詹姆往岸上走时,他的头颅依旧发出“咕咚咕咚”的声音,我的脑袋里却一片安静。我晃了晃,打手势问:“你能听到我脑袋里的声音吗?”
老詹姆说:“听不见。”
我有些忧愁,“我是不是生病了呀?”
“我们是丧尸,丧尸一般不怎么感冒发烧。”老詹姆安慰我说,“你放心,可能是你刚刚跑的时候,把脑干从耳朵里甩了出去,所以里面空了,就没声音了。”
我这才放下心来,又往身后看了看,波光依旧粼粼,只是暗淡了许多。夜正渐渐来临,海水在我们腿间缓缓起伏。在一条条海浪间,我并不能找到我的脑干。
“可能被水冲走了吧。”老詹姆说,“也是好事,没了脑子,就没了烦恼。”我们只得走上岸,打算继续在城市里游荡,就像此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。
但作为我跟你诉说的这个故事的开头,它必然不能平淡如往日,它得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。而这个异常,就是我突然站住了,脑袋里有电流穿过的“嗞嗞”声,我说:“我想起来我是谁了。”
“看来你真的是生病了。”
“我没骗你!”我努力抓着脑袋里的那一丝电光,记忆由模糊变得真切,仿佛从浓雾中飞出来了一只鸟。起初,它只是雾中的一个阴影,现在,它落在了枝头。我的手在颤抖,“我——我——我——我是一个——一个——一个……”但我始终看不清那只鸟的模样,说不出关于我身份的最终答案,“我是一个男人,是一个学生,一个音乐爱好者……但我是谁呢?”